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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腌菜

作者: 张玉贞2023/12/07情感

最近看了一篇文章《腌冬煮春夏》,不禁被作者的思维所折服。腌咸菜不叫腌菜,叫腌冬,煮干菜不叫煮干菜,叫煮春夏。我反复地读了又读,《腌冬煮春夏》意境又美,比喻又妥帖!一时间,腌咸菜、煮干菜这样平淡的事,在我心中便诗意起来。

在我的记忆中,立了冬,母亲便忙碌起来,首要的事情就是卧酸菜。厨房两三口大缸,洗刷干净,一字排开蹲在墙根。接着母亲把收回来的大白菜、萝卜缨,归拢成堆,摘掉大白菜的老帮,掐掉萝卜缨的干叶,就着清凌凌的河水洗干净,然后细细地切碎,在院子里支一口大锅,把这些切好的菜,一股脑地倒入锅内,水沸菜出,在篮子里沥出水分,装入大缸,上面再放一块大青石压瓷实。我想这个过程之所以叫卧酸菜,就因有上面这块大青石吧,它安然地卧在这些青山绿水中,慢慢地等待这些青菜变酸,变成人们口中的菜肴。

除去老帮的白菜心,母亲用来腌咸菜,洗净的白菜心切成细条,放在筛子里晾干水分,再煮一些籽粒饱满的黄豆,放入红艳艳的萝卜丝,在盆子里搅拌均匀,撒上盐和五香粉,放入专盛咸菜的瓮中,吃时再放些辣椒油味道更佳,装盘上桌,真好!一盘子怡红快绿,让人食欲大振。

我不明白母亲为啥把腌芥菜叫串芥菜。是串芥菜或是窜芥菜,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,我们暂且叫它串芥菜吧!天气晴朗的时候,母亲先把洗净的芥菜疙瘩,擦成细细的丝,再把芥菜丝放在笼上蒸一蒸,接着在太阳下晾晒,然后把油烧热,放入八角、花椒、小茴香爆黄,“哗”的一下泼入芥菜丝里,一切香味都窜了出来。现在我想这应该叫窜芥菜吧,因为制作芥菜丝的过程香气四窜。

母亲的手真巧,会做多种腌菜。儿时的冬天,大缸小瓮盛满了母亲的辛苦,母亲的这些杰作,就是我们舌尖的美味佳肴。那些大碗的酸菜,脆生生的咸菜,香喷喷的芥菜丝,就着红薯稀饭,一碗碗下肚,把我们养得结结实实、健健康康。而母亲那扎着围裙的身躯,冻得像红萝卜一样的双手,被炉火映红的脸庞,一直定格在我的脑海里。假如母亲还在世的话,我一定会指着她的大缸小瓮,给她讲什么叫腌冬煮春夏,母亲一定会静静聆听,然后笑着说:“我腌菜只是让你们吃饱肚子,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