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年的愿望
我一直憧憬着过年。每年"年"一过,我又盼望着下一个"年"的到来。
童年时,我盼望过年,因为过年的时候可以吃到肉,可以吹着梦寐以求的大红色气球;豆蔻年华时,我依然盼望着过年,因为过年可以领到压岁钱,可以买到"白象"方便面,可以吃着碗里的方便面骄傲;青少年时,我还是盼望着过年,因为过年可以放假,可以回家陪爸妈,可以给他们包他们挚爱的汤圆。我想,不管什么时候,我们都会有过年的愿望。随着年龄的变化,我们的愿望定会慢慢的变化着。
今年又快要过年了,在我生长的那个小村庄里,有我童年的年味,那些过年的场景在我的记忆里挣扎着。童年时的我,每到过年,便会带上三五个同伴,穿上破旧的花布棉袄,吆喝着圈里的那头大母猪和着它生的小猪仔向山顶走去。因为妈妈说,放猪回来才能吃到肉。因此,过年的那几天,放猪放得特别勤。当到山顶时,找一块长满苜蓿草的地方,把母猪拴在小树旁,然后在小树旁边挖出一个和研钵大小的窑洞,在灌木丛里捡来一捆干柴,在窑洞里生上火。守着旁边的母猪,再守着它的小猪仔,它们在悠然的拱着苜蓿草的根,吧唧吧唧的嚼着。小窑洞里的火,熄了生,生了熄。当它熄了的时候,匍匐在窑底向上吹气,它便燃起来了,当它燃的时候,便去捡干柴,干柴捡来时,又得从窑底向上吹气了。生生灭灭,来来回回,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。
当天开始起雾变暗,我们便吆喝着母猪、猪仔向山下跑去。这时,妈妈锅里的肉一定是嫩滑爽口的,桌子上的汤圆也是刚包好的。这一天的夜里,尝着碗里的猪肉,终于实现了这一年"过年的愿望",一家子的欢呼雀跃就如锅里沸着的肉汤,直到吃完才停下来。
豆蔻年华之时过的年,肉、汤圆依然有,但过年的愿望已不再是吃肉,而是吃"白象"方便面。这时的过年,依然是一群小伙伴一起。拿起几个小鞭炮,握着兜里的压岁钱,到小卖铺买来三包方便面藏在柜子里,过年三天的伙食已备好三分之一。每到中午,便拿出一包来煮,加上土豆块、红豆米、碎酸菜、豆芽等辅料。为避免吃不饱,时时会加上几根面条。这样,方便面的味儿不淡,肚儿还能吃撑,过年的愿望也能圆满的实现。这时的过年,突然发现爸爸妈妈"变懒了",我五六岁时,过年的任务是去放猪,爸爸妈妈的任务是整理家里,洗猪肉、煮肉,包汤圆。而现在,爸妈已没有那么"勤",洗猪肉、煮猪肉、包汤圆我们几姐弟都全程参与。
爸妈说:"你们是时候该学学了,当我们老了,这些事就是你们做的了。"此刻的我,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,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事不同,愿望也不同啊!
青少年时,已大学毕业,找到了一份工作,刚好可以养家糊口,当"年"到来,还可以给爸妈买上几套衣服。这时过年的愿望,已不再是吃吃喝喝,而是单纯的盼望过年,因为过年可以放假,可以陪陪爸爸妈妈。听他们说西家长东家短,说完后的不大点功夫,你会遇到,西家东家和他们又在拉家常了。作为儿女的我们,听了他们一群老人的长短,为他们守候在了心里。只要他们快乐,我们愿意听,愿意永远守候那份长短。
渐渐地,过年的愿望小了,能让我描述的内容也少了。但是,我知道,过年的愿望是充实了、成熟了,在语言上少了,在心里却是满了。那些过年的想法和憧憬,我们都在"年里"对爸爸妈妈说了。如若一一写在纸上,那一定是"纸短愿长"了。
当我老的时候,我过年的愿望会不会是希望我的儿女陪在我的身边?或许,我还是希望陪在我爸妈的身边,给他们讲我小时候过年放的那头母猪,讲那些猪仔的颜色,讲那只毛色黑白相间的猪仔是如何的调皮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