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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红之处即故乡

作者: 张建强2024/07/02散文

爱上桃花,皆缘于我幼时一段经历。小时候,只有到过年才能吃上纯正的白面馍。年馍要做成半圆形的,出锅时年馍中间还要用胭脂点上一个红圈圈,极像鲜艳的桃花瓣。那时,只要想吃白面馍了,我就哭着喊着吃“桃花”。这成了一个笑柄,母亲每每讲起,自己先笑出了眼泪。我也不知不觉爱上了桃花。

我读小学时,上学要路过一片桃树林,农历刚进入三月,层层叠叠的花朵就争先恐后挂满了枝头。盛开的,芳香四溢;半绽的,低眉含羞;含苞的,翘首枝头,每一朵桃花都不甘示弱展示着自己的风姿。我把鼻子贴在花蕊上,猛吸几口,一股浓香从鼻翼直入肺腑。

有一年春天,我得了重感冒,一个星期也不见好转。那天已是黄昏,我忽然想起桃树林,就下床要去看桃花,母亲当然不会答应。争执了半天,母亲最后承诺第二天陪我一起去。第二天早上,我迷迷糊糊中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,睁眼一看,只见床头的桌子上多了一个瓶子,瓶子里插了两枝桃花,开得正艳。我一下来了精神,病也仿佛好了一半。有桃花相伴,就连药片吃起来也不再苦涩。

小学一二年级时,我的学习成绩很糟糕。一次美术课,老师让每人画一幅眼中的春天,我自然是画了桃花。老师大加赞赏,还把我的画贴在教室后的黑板上进行展览。原来得到表扬是那么有趣的事,我的学习兴趣大增。从此,每个学期都会捧回一张大奖状,母亲把它们整整齐齐张贴在堂屋。

那年,我意外发现猪圈旁长出一棵桃树苗,如获至宝。我找来小木棍给它做了道篱笆,还每天拿尺子量一量,看它长高多少,希望它快点开花。母亲说:“傻孩子,凡事都不能急,一嘴吃不成胖子。桃三杏四梨五年,桃树要长到三年才能开花结果呢!”好不容易盼到小桃树长得比我还高,枝条也有拇指那么粗了,结果有一天,猪圈被猪拱塌了,小桃树被连根砸断。很长时间,猪都是我不共戴天的“仇敌”,就是看到《西游记》中的猪八戒,心里也总是别别扭扭的。

打从高中起,我在家乡生活的时间已屈指可数,但无论在何地看到了桃花,或是读到有关桃花的诗词,总会情不自禁想起故乡的桃树林,想起童年的快乐时光。最喜欢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,他用白描的手法,勾画出了理想的人居环境——世外桃源,令人向往。总之,在文人墨客的笔下,桃花象征着美丽、自由和幸福。

前几年,我买了一套两居室,面积不大,还是二手的,小区也有点偏,朋友们不解,为啥不买新房呢?其实让我倾心的,就是楼下那些桃树。春天来了,万物复苏,站在窗前往下看去,灼灼桃花映入眼帘,好像故乡就在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