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思十年
立冬已过,早晚的冷清中带了些许寒意,又连绵不断的下了好几天的雨,整个世界似乎凄冷的无处躲避,只有到了夜里,躺在温暖的床上才算安逸。
人总是于寒冷时才想起温暖的惬意,也总是于无聊的时光里追忆起青春年少的美丽。大学毕业已经十年,少年早已步入中年,可有关青春的温暖,却时时浮现眼前。
海口是我大学的所在。记得第一次登岛,是在坐了两夜一天的火车之后,又坐了一天的汽车,才换乘轮船到达的海口。从西北农村远道而来的我,对初到的新世界感受到了太多的新奇。轮船、大海,还有从未见过的椰树——长得高耸入云,粗壮的榕树——露天生根,伟岸曲折的高架桥,斑驳沧桑的骑楼,听不懂的呀诺达滴。这一切的热带风情,不管怎么说都是崭新的!
宿舍里是几个来自天南海北互不相识的人,可后来却熟得不能再熟悉。安徽的"小司"、山东的"超子"、陕西的"斌子".分了班级,换了宿舍,又遇到了东北的"洋洋"、老乡"河马",还有贵州的"老大"、广东的"大猪".还有,还有……我亲爱的兄弟,你们都还好吗?
那一年我烫伤了手,老大用他的方法帮我治好伤痛,还有大猪,我们与河马结伴,一路向西看雪的行程,却并未追赶到雪的踪影。哎,说起来,时间的墙远比空间的墙厚,我们可以跨越千山万水,却再难回到过去。我不是一个爱筑墙的人,却还是不知不觉中为自己造了一座城,待到回过神来,发现曲高和寡,想要拆时,却已是力不从心。
大学那几年,自认为是在高墙里"痛苦"的挣扎着,可现在回忆起来却是满满的收获。
滑旱冰摔了胳膊,打饭烫了手背,于是天天泡在图书馆。三楼朝东,落地窗的下面是人工湖、草地和石凳,还有一棵椰树的树冠,当然,少不了阳光,总能在早晨透过明净的玻璃窗。我在这个方位的书桌上坐了整整三年,也看了这些风景三年,美景即美文,迷恋上诗歌的我,也在校报上发表了几篇自己的拙作。那时班里读到的同学有许多,但只有同桌"老江",对我的悲伤理解更为深刻,因为通过我的"感染","老江"也变得感触良多。那时,睡不着的夜,还偶尔与老江上到楼顶交流心得;那时,海口的夜,有收音机里的音乐和我们的诗歌。现在,书堆在眼前,也懒得再看,只是偶尔,还会写一首诗,纪念青春与海南。
快毕业的时节,所有人似乎都"疯狂"了起来。升学、工作,平时热闹的宿舍里顿生静寂。我去超市里打零工,每天回去已经半夜,只能听见其他人的酣睡声。
后来认识了超市收银的阿妹,本以为可以谈场恋爱,直到有一夜被她相约,翻墙出了学校,一起在马路边吃烧烤时遇见她的前男友。不知道他们恩怨未了,还是为何,在我面前吵吵闹闹好长时间,所以自以为的恋爱也就不欢而散,不了了之了。只是那时,还伤神沉痛了好几天。现在想起来好笑的是,那场自认为的恋爱,竟然连手都没有牵过。
离校前几天,与洋洋、老江结伴去了万绿园,还照了好多照片。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否还会拿出来翻看?最后走到国贸,也不知道是哪条路的小饭馆,我们一起吃饭喝酒,与海口做了最后的道别。那一天我们喝了太多酒,也走了太多路,相扶着唱歌回了校园。
十年,如白驹过隙,总想着回去看看日思夜寐的大学校园,看看梦里海南。可惜,十年间也终究相思了十年,总未下了践行的决心。
突然想起白居易《忆江南》里的句子:"江南忆,最忆是杭州。山寺月中寻桂子,郡亭枕上看潮头。何日更重游!"诗人眼中的杭州,自是春意盎然,美不胜收。然而,于现在身处西北雨夜里的我,记忆深处最美的却莫过于海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