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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可退藏

作者: 黄丹丹2024/07/31随笔

我盯着手机,电话挂断后,手机屏幕黑了。仿佛那是一个深渊,是阻隔我与孩子的深渊。

3月20日以来,我和孩子只能以电话联系。她可以联系我,我无法联系她。她在学校,可以用校园卡拨打设置为亲情号码的我的手机号。为了不耽误接听她的电话,在她有可能拨打我手机的时段,我都尽量保证手机通畅,生怕错过她的电话。有时因别的电话打来,造成了她那边打不进,我看到来电通知后,都会懊恼许久。

作为一个高三学生的妈妈,此刻,除了接听她的电话,倾听她的倾诉,我什么都做不了。每次在朋友圈看省文联的贺建军老师晒他的陪读时光——他给他的高三娃做的美食,他在深夜的校园门口等待孩子放学……我都很愧疚。我的孩子读寄宿高中,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,孩子说,她在学校是好学生,在家当不了好孩子,从小到大,被全家人捧着宠着的爱读书的难缠孩子,在家就没学过习,所以,读高中时,她自己说,住校,在学校学。事实证明,这个选择很不错,她在学校学得也不赖——我觉得。我每周雷打不动地往返于寿县合肥两地去接送她,陪伴她。虽然没有陪读,但每周相见,一晃间,两年多的时间就过去了。谁知,3月25日,按惯例我该从寿县回合肥的周五,疫情扑了过来,开始是合肥市经开区某酒店发现一例外来人员核酸检测阳性,我家距那酒店不足3000米。孩子留校,我未返。26日至今,我和单位所有同事及县里大多数干部职工一样,一直在工作状态中。

孩子是上周末考的二模。今天分数公布后,她打电话给我,沮丧得很。我挂了电话后,非常难过,感觉自己无能为力。作为妈妈,竟然在孩子高考的紧要关头,连陪伴都无法做到。听她说,好想妈妈呀。我什么也说不出了,嗓子眼里被堵得满满的,一张口就会喷涌出泣音。我不敢说话,闭着嘴憋着说:"嗯嗯嗯……"

孩子的电话每次仅有三分钟的权限。她连续打了九次,而我,连宽慰的话都没能说出几句。最后一个电话断了后,我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等待了许久,终于确定,已经到了七点钟,她得上自习,这会儿是不会再来电话的。我这才松懈下来。我面前,电脑桌上的表格纸上,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,顷刻,每一栏都填满了泪痕。泪淌了出来,心也好受了些。但我立马又揪心地想,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,她的泪又能往哪里淌?她的压力又如何释放?这么想着,我的内心又掀起了狂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