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椒红了

将最后一簸箕晒好的花椒装入花椒袋中，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一整天的忙碌和满身疲惫，顿时在全身扩散开来……坐在温热的窑洞背上，听着孩童们的嬉戏声和农用车辆的轰鸣声，呼吸着飘荡在空气中的柴火饭香，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辰，我享受着休假回家惬意，思绪也随着村庄夜晚的交响乐飘至远方。

我的家乡坐落在高祖山下，早晚温差大，是个只有山没有水的小村庄。每年七八月份，放眼望去，漫山遍野，红彤彤的花椒像红玛瑙一样挂在枝头。微风吹过，压弯的枝条摆动着身姿，朝人们点头示意，展示自己的果实。驻足呼吸，椒香四溢，走近嗅闻，麻味浓烈，只有切身体会，才知道这美丽的画面根本不是用文字能表达的。夕阳西下，乡村路上南腔北调，人声鼎沸，南来北往车辆有序，路边悠然啃草的老黄牛，人群中撒欢的小黄狗，还有村头老书记的那句"今年来村摘椒的比咱村里人还要多好多"……一派丰收的椒乡景象就展现在眼前，这样的景象大致要持续两个多月，才能保证家家花椒入库。

还记得那年，秋雨连绵，持续了十几天。为了改善各家各户的生活，老书记冒雨从乡上背回好几捆花椒树苗，并按照人口分配到各家各户，要求大家尽快将花椒苗栽到责任田中。雨过天晴，老书记早早起来，挨家挨户地查看。查看一圈后，只有一两户人家栽种了花椒树，还东倒西歪不符合标准，气的老支书将全村劳动力赶至各家地头，种下了如今的"摇钱树".从此，我们村子才有了改变，适龄儿童全部入学，也开始有了大学生，铺了水泥路，装了路灯，人们的生活也因花椒变得越来越精彩。

前几天，我接到婆婆的电话，说因为今年雨水多，花椒成熟期要推迟七到十天，让我们提前安排好假期，到时回家帮忙摘椒。因为今年疫情和前后两次霜冻，花椒的产量有所降低，椒农们互相帮扶，能采摘的人员全去地里，大家齐心协力，尽可能将损失降到最小。

"琴，装完了吗？赶紧下来吃饭啦。"我被邻家嫂子的叫声拉回现实，匆忙将工具拾掇到房檐下，顺着楼梯溜进厨房，端起一碗放凉的玉米糁子汤，几口下去，一天的疲劳便得到缓解。走到饭桌旁，凉拌苦苣、水煮玉米、荞麦凉粉……各种美食尽显眼前。"嗯，还是小时候的味道，好吃好吃。"爱人连连称赞。"真想不到，回老家还能享受到地道的农家乐味道。"大嫂家的小孙子一边往嘴里塞东西，一边说道。

欢笑声中，大家收拾好第二天要晾晒的花椒，便结束一天的劳作，闻着花椒的香味进入了甜蜜的梦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