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家那盘石磨
从手工劳作到机械操作,父老乡亲生活越来越美气
早些年,父亲与叔父分家时,母亲向父亲建议,把那三间大瓦房和家具都分给叔父家,我们只要那盘石磨,还住窑洞。 就这样,我们家的全部家当仅有这盘石磨和三孔土窑。一孔窑是全家人的住室,另一孔窑做厨房,剩下的一孔窑就成了磨坊。没想到这一住,父母竟然都在窑洞里住了一辈子。直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,我们兄弟几个都长大成人相继建了新房,这才永远搬出了窑洞,那盘沉重的石磨也退居了“二线”。
每每想到我家石磨的来历,我都“笑”母亲好有眼光!母亲则有她的一番理论:家里人口多,你们兄弟饭量大,吃饭是个大问题。那年月,磨面、拉糁,谁家不得靠石磨啊!当时谁家若有盘石磨,就相当于现在买了辆小轿车般得意呢!
有了这盘石磨,正如母亲说的,早晚磨些面、拉些糁方便得很。她和父亲所处的年代,乡下还是大集体,他们白天都要被生产队派去下地劳作。诸如磨面、拉糁这些家务活,通常都需加班加点来完成,晚上推磨便是母亲常干的活。
我们村子有石磨的人家不多,半道街的邻居们都时常要来我家的磨坊磨面。尤其是临近过年,家家都要磨过年蒸馍、包饺子的面和吃凉粉的玉米面,来我家磨面的人从腊月初要排到腊月十七八前后。
母亲是个热心肠,会早早地请来锻磨匠把石磨的“牙齿”锻得锋利,好让邻居们磨面时省些力气。到了饭点,就是让我们都少吃点,母亲也要为前来磨面的人端碗饭、拿个馍。
与母亲一样厚道朴实的邻居们,磨完面走时,都会特意留下磨底的麦麸皮不扫,作为回报。因为这,我们没少吃母亲烙的“麸皮盒子”(两张白面皮中间夹麸皮的烙馍)。
如今,昔日曾经“辉煌”的磨坊门口,早已被窑顶坍塌的土块堵住了一大半。石磨的上一扇,被老韩叔拉回去做了井盖,剩下的一扇斜斜地躺在窑门口那堆土里,进入了永久休眠期。
小孙子指着露在外面的那少半扇石磨,好奇地问我:“爷爷,这就是古战车的轮子吧?”我笑笑,向他讲述石磨曾经的用途,对于生活在机械时代的他来说,就像是在听一个荒诞的故事那般不可思议。毕竟,现在农村种植、收割、磨面等,早已多半靠机械操作了。
不怪孩子,随着时代的飞速发展,有些东西注定要退出人们的视野!
别了,我家的石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