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子王旗的风
早先,它以绿草连天、旷远辽阔、云白天蓝、牛羊成群、骏马驰骋、鹰击长空而闻名;后来,作为神舟、嫦娥返回舱着陆场,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。
呼和浩特西北,东西横亘的大青山巍巍耸立。车翻越而出,视野豁然开朗。
初夏了,从四子王旗刮来的风却凉习习的,扑上身甚至有些寒气袭人。但直直北去的公路两旁,并不知名的花朵依然应季,开放得格外艳丽,展现着十足的精气神。它们或红或蓝或紫,或白或黑或黄,在北风中摇曳,婀娜姹嫣,好不赏心悦目。碧草连绵,虽然长得还不够高,业已露出其萋萋模样。风吹出微微的波纹,近近地来远远地去。我们的车似一叶扁舟,起伏摇晃,被淹没在绿色里。
车沿着通往百灵庙的草原公路继续北行,陪同的朋友说,四子王旗草原就在前面不远处。
一片灿烂的黄这时扑入眼帘,原来竟是南方初春时节才开放的油菜花。在旷阔无际的苍茫草原边缘,突然现出这么一片同样看不到边沿、对我们来说可称之为反季节的油菜花,它的壮观和它那具有磁性吸引力的黄,使我们停下了车,兴奋不已地扑入橙黄色的花海中。
然而,我们更加心向往之的是四子王旗大草原。早先,它以绿草连天、旷远辽阔、云白天蓝、牛羊成群、骏马驰骋、鹰击长空而闻名;后来,作为神舟、嫦娥返回舱着陆场,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。
"四子王旗,到了。"朋友说。
"到了!"
"到了!"
我们应和着,那份早已藏匿在心底的激动迸发出来。
是的,越向前方,草原越发繁密。人影幢幢,有的围着零零落落蘑菇状的蒙古包,有的手牵长丝线放飞贴着白云飞翔的风筝;有的跨上或枣红或油黑或雪白的骏马,在教练的陪侍下跃马扬鞭;有的,三五成群,迎着晚霞漫步草甸,轻轻絮语……
"这儿,离着陆场,远吗?"我问朋友,也是迫不及待。
"不远。不过,备降场阔大得很,咱们的脚下,说不定哪一天就是返回舱回家的地方了。"
我们所要下榻的三座蒙古包,呈"品"字形。顶端的这座前面是块打麦场一样的小广场。其中央堆立着两米多高塔形柴火堆。朋友说,这是晚上用来点燃篝火的。
淡淡的暮岚,像袅袅炊烟,被晚霞染红,向着西方天际氤氲而去。只一会儿,这一抹抹云烟相弄的红,便被早已坠入地平线之下的夕阳牵引到浓浓的夜色里去了。而星斗却升了起来,眨巴着亮丽的眼睛,宛若珍珠被抛撒到蓝得发黑的天幕上,并镶嵌在那里。
夜晚的草原,一顿饭工夫,寒气果然就逼人了。不过,就着喝酒、吃手抓羊肉的那股子热气,我们倒乐于漫无目的地围着蒙古包游荡,沐浴草原上的风,眺望寥廓夜空那群星璀璨,呼吸着青草所散发出的清香……
有马头琴的声音从小广场上传来。它低沉而悠长,正合乎我们每个人被迷离草原气氛所烘托出的那苍苍然的心境。我很想抓住它,它却乘着风来又乘着风远远遁了去。我们的思绪就又被它带到了茫茫草原的至幽深处。
"看,篝火燃起来了。"
"走,跳篝火舞去。"
我们再次兴奋、激动。
小广场上,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两只大音箱。随着欢快的蒙古舞曲,相识还是不相识的人们,男与女、老与少,纷纷拉起了手,围着冲天而燃的火焰,串起一个硕大的圆,跳起不同动作的舞。篝火,在寂寥黑沉寒风吹送的草原上,燃烧得那么猛烈、明亮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