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往事
旧事记流年,往事知多少。
小时候,一家人是挤在土坯房子里,老屋装满了我童年的足迹。任岁月蹉跎,老屋的模样始终历历在目,记忆犹新。
老屋只有两个窗子,一扇门,简陋的三间屋子,一间是卧室,一间是客厅,一间是厨房。
老屋背面是山,被挖成了一面墙,其他三面由黄泥巴堆积而成,屋顶盖着老式的白色石棉瓦。家里空间小,腾不出多余的房间,卧室里只能摆放两张小床,一家五口人就这样挤在一起。
一家人的生活全靠父母每天早出晚归脸朝黄土背朝天维持。总记得,每天天还没有放亮,在睡梦中的我总能隐约听到父母煮饭时的私语。天微明饭菜已准备就绪,便叫醒我们三兄弟起床。吃了饭后,父母便带上农具匆匆忙忙地往山上去了,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模糊的晨曦之中。
不管烈日当空还是暴风骤雨,天黑了还迟迟不见父母归来。那时候村里还没有通电,用的都是煤油灯——有时连煤油都点不起,更多的时候是用柴火照亮屋子,一家人就围着那微弱暗淡的火塘,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。
虽然晚上黑漆漆一片,不过我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朴素、亲切、温情的生活方式。
照顾两个弟弟是我的日常工作和首要任务。父母外出后,我们的午饭是早上的剩饭剩菜。
农村人少不了晒谷子的三色塑料膜,我们时常用它在家里面搭房子、铺地板,跟弟弟们一起玩耍。玩累了,我们就在上面躺着休息,饿了,记不清被父母叫醒多少次了。
玩腻了三色塑料膜,我又带领弟弟们玩起了新花样:在老屋周围陡坡处挖"公路"——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,一直期盼着家乡早日修通公路,想看见真正的汽车——找一些石头、砖头当作我们心爱的小汽车,常常玩得不亦乐乎。
晴天,屋内总有数不清、在地上和墙上移动的圆点。我和弟弟们都很好奇它们为什么会走路,经常不停地和弟弟比赛砍、劈、捶等动作戏耍,抑或制作各种投影,乐趣无穷。房顶千疮百孔的石棉瓦造就了这一奇观和乐趣。
雨天则别有一番情趣。雨滴敲打在地面接漏水的各种器具里,天籁之音,"美妙"无比。
赶集天是我最开心的时候,每每看见远处归来的父母,就迫不及待地大喊大叫、手舞足蹈起来,因为他们总会买几颗水果糖回来,那是他们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卖的。
弟弟长大了些,我也到了上小学的年龄。读书是一件好奇的事,在我没有上学之前,经常幻想学校到底是什么么模样的,为什么大家都去读书了,而村里面却空荡荡的。
记得报名的那天是爸爸带我去的,路上还有其他村的人结伴而行。村里离学校有六公里多山路,每天来回全靠步行。
念书让我结识了许多伙伴,很快就打成一片。一起上学、一起回家、一起玩耍。
放学回家的路上,我们经常找野葱、挖折耳根、摘野果,目的是使第二天带午饭去学校显得特别一点,丰盛一点,吃得更香一点。
那时候每家每户都养牛,谁家不养牛,到了农忙季节就会耽搁了时节,误了大事。因而,放牛是我们小孩子乐意争着去做的事。周末,大家都相约在一起,一排排牛,一堆堆牧童,热闹极了。
农耕时节,我经常和父母下田。先把水引到田里浸泡,再用牛去耕,这时田里面就有许多拉拉蛄(一种昆虫)现身。对于当时的农村,拉拉蛄就是一道珍贵的野味。长大后才明白拉拉蛄也是一种药材。
夏天,田里和河边是我们时常光顾的地方。田里有田螺,河边有小鱼、虾巴虫、螃蟹、石蚌等美味佳肴。
秋季是丰收的季节。收完的玉米秸秆成为我们绕梅花桩、拳击的对象,扎好的稻秆扎堆是我们跨栏、捉迷藏的所在。有时候田里有残存的麦子、豌豆和玉米,我们就用火一小片,一小片的烧,待到火灭了,就争先恐后扒开烟灰,疯狂地抢着吃,当抬起头时,个个都已灰头土脸了。
上小学时,知道父母的不容易,我学会了煮饭和做菜。
很庆幸自己当年还算懂事,用懂事的举动化解了父母的疲惫,让父母吃上一碗温馨的饭,用贴心的话语让父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。
渐渐地我也学会了洗衣服,虽然洗不干净,但也能除去臭味。好动是孩子的天性,衣裤破损是在所难免的事。我又学会了补衣服。
那时候上学,只想多识几个字,让妈妈赶集不被别人坑蒙,不吃亏受骗。
时过境迁,我和弟弟都已长大,可童年的过往依旧在脑海里根深蒂固。
如今父母亲已经满头斑白。时间是记忆里的橡皮擦,但有些事是活在心里头的,永远抹不掉。